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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是非恩怨 往事如烟[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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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然失笑,略略有些尴尬,乃对王棣等人说了这么一件往事——

    王安石有痰火症之痼疾,宫中太医给开了个方子,用长江三峡中峡瞿塘峡之水冲泡荆西阳慕茶,可治愈。王安石听说苏轼将回梅州老家,正好行经三峡,便托他路过瞿塘峡时取一罐水来。但苏轼因迷恋风景而错过了机会,只好取下峡之水带回来,结果被王安石一下子就品辨出来,苏轼只得谢罪,同时请求指点。王安石告诉他,上峡水流太急,下峡水流太缓,唯中峡之水缓急相当;泡上茶以后,味道浓淡不同,唯中峡适中。

    “中峡之水”,便是王、苏间的隐语,是陈年往事,也算是文人雅事。

    听者闻之,自是会心一笑。

    言及于此,苏轼起身对王安石一揖,言辞诚挚:“轼早年狂悖无知,误介甫公久矣,今次特来请罪。”

    王安石讶然道:“此为何故?”

    苏轼清了清嗓子,说道:“早前尚在汴京时,轼去拜访介甫公,王未在家。轼见介甫公的书桌上有一页书笺,上写‘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是一首未完咏菊诗。轼见之,心想道:‘西风明明是秋风,‘黄花即菊花,而菊花敢与秋露鏖战,能耐寒也。言西风‘吹落黄花满地金,岂非大错特错?”

    王棣等人听了,深以为然,菊花最能耐寒、耐久,敢与秋霜斗,从来所见到的菊花,只有干枯在枝头,即使老来枯干,花瓣也绝不会落下,哪见过被秋风吹落得满地皆是呢?“吹落黄花满地金”显然是大错特错了。但见王安石捋须微笑不语,而苏轼则面色窘迫,猜想其中定是另有隐情。

    果然,又听苏轼往下说着:“当时轼却未问清缘由,只当是介甫公之误,回去后,轼乃续诗两句曰‘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以为纠公之谬也……然轼至黄州后,第一年重九,连日大风。某天,风息后,轼邀好友陈季常到后园赏菊。但见菊花纷纷落叶,满地铺金。”

    说到这里,苏轼满脸愧色,道:“轼只知菊花不会为秋风吹落,却不知黄州的菊花与众不同,遇有大风,果然落瓣……此轼之谬也,还望介甫公大人不计小人过。”

    “大人不计小人过?”苏轼此语隐然别有寓意。

    “无事,无事。”王安石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笑道:“某之诗才远不如汝,但求下字工、用事切罢了。”

    苏轼肃然道:“介甫公练字之功,举世无双。”又问:“不知此诗介甫公写完否?”

    “未曾。不过听子瞻言及此诗,某却得七绝一首。”王安石随口吟来:“黄昏风雨打园林,残菊飘零满地金。擸得一枝犹好在,可怜公子惜花心。”

    这却是一首新诗了,早前的那两句诗意犹存,整首诗的蕴义却已不同,几近于打油诗,但颇有深意,调侃而不失真诚。

    苏轼自是明白王安石藉此诗是表明不会将这种枝梢末节之事放在心头。王棣诸子年少多才,虽然不明往事,却也晓得二位长辈早已抛却往日恩怨,相谈甚欢也。

    苏、王二家积怨久矣,盖因政见不同所致,似王安石与苏轼这等文坛巨匠虽自视极高,却也不会文人相轻,反倒是文人相亲多些。英雄重英雄,文豪遇文宗,唯惺惺相惜也。

    嘉佑元年至嘉佑八年,欧阳修名震天下,其友雷简夫称其为“以文章忠义为天下师”,乃荐苏洵给欧公。后欧公将苏洵之文进献朝廷,并在自己主持科举考试时录取了苏轼、苏辙;

    而早在十馀年前的庆历二年王安石便已科试中第,然其不像“三苏”那样主动去跟欧阳修、韩琦等大人物结交。相反,他有意要保持距离,不愿去做他心目中“趋炎附势”的事情。其友曾巩极力荐其于欧阳修,欧公亦器重之,但他始终只答应礼节性的交往。此乃“有道”也;

    嘉佑六年苏轼、苏辙举制科时,王安石拒绝为苏辙撰写任命制书。可以看出王安石对“三苏”主动结交大人物的做法是相当反感的。他以为,结交权贵非君子所为,需自己有所主张,乃次说服“明君”,继而改造世界;

    熙宁二午五月,苏轼上《议学校贡举状》,反对“经义取士”而极力主张“诗赋取士”。但由于王安石的坚持,苏轼的意见并未能阻止科举改革的进行,但皇帝皇帝看到这个奏状,确实马上召见了他。

    凡此种种,皆是王、苏二人明面上的矛盾所在。

    然时至今日,二人言笑晏晏,把盏言欢,早无丁点芥蒂。

    王棣心想:时间,果然能改变一切。岁月轻转,往事随风。

第6章 是非恩怨 往事如烟[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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